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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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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她了——親她了——親她了——

桑寧腦筋一片空白一時什麽也不能去想,只感覺到唇齒間涼浸浸的氣息不斷入侵,連探進口中的舌尖也是冰涼的,搜尋著糾纏著,捉到了她驚慌失措的舌頭,然後用力咬了下去——

舌頭被咬破的痛瞬間就讓桑寧的眼淚飈了出來,一把推開華玉盞,卻腿一軟沒站住跌坐在地毯上。

她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擺脫控制了,一擡頭看到華助教剛斂起笑容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還用手指抹了一下他自己唇上殘留的濕潤,頓時又憋紅了一張臉,覺得自己可以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就好了!

華助教居然還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又一笑,若無其事地問:“對了,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

——這種時候怎麽還會想到問這個啊!!

桑寧這才想到,她已經拿回了身體主權,也就只能自己來面對接下來的問題——那什麽,那誰!別走啊!再來控制她一下好不好啊!!

謝天謝地華助教沒有繼續追究這個問題,他彎腰伸手,桑寧遲疑了一下才糾結地握住那只手,被華助教一把拉起來,人卻撞在他身上。再想退開,華助教卻沒有松手。

他只是轉頭向屋外喊:“華玉龍!”

聲音不大卻像是傳遍整個別墅,很快華玉龍就從自己的房間出來,大熱的天也沒有穿家居服,只穿了一條黑底金花的大褲衩。

“怎麽了怎麽了?三更半夜這麽大呼小叫可不像你——小桑寧怎麽也在?你夜襲她啊?誒,這裏是你的房間啊——”華玉龍的目光於是從半裸的華玉盞轉向桑寧……

桑寧無顏以對!!

可以聽她解釋嗎!??

“你還是好好查一下房子四周,怎麽讓別的東西混進來的。”

桑寧聽到華助教這麽問才隱約松了口氣,這麽說華助教果然是知道剛剛那不是她……這時他已經放開她開始上浴衣,桑寧偷偷瞄一眼已經被遮住的肌-膚,心裏隱隱還是覺得有點可惜。

不過幸好他穿了吧,不然跟兩個半裸的男人共處一室,還真有點尷尬。

“怎麽,有什麽東西進來了嗎?”

華玉龍一臉的不可能,華玉盞淡瞥一眼桑寧,那目光就像在跟她說:告訴他你來幹嘛的。

——解釋的機會終於到了!

桑寧立刻大聲聲明:“夜襲華助教的不是我!!”

“哦?”華玉龍頓時來了興致,不過好像是誰做的這件事他並不怎麽關心,關心的只有結果而已——“得手了嗎?”

囧……

桑寧趕緊更正,“我不是來夜襲的——”

“哦——”華玉龍於是又瞪大了好奇的眼睛,“那你是來幹嘛的?”

“啊啊啊真的不是我啊!!”

華玉龍被華玉盞瞥了一眼——不許再逗她了。

他這才收斂,清清喉嚨問:“到底發生什麽了?”

這功夫華玉盞已經丟了一件衣服給他,盯著他套上,才走到沙發上坐下用手支著頭也不看桑寧,似乎隱約還有點刻意的回避。

——華助教怎麽會回避呢?他當然不會回避了。如此風流人物親完都可以若無其事,他怎麽會回避呢?

桑寧也只能小小地哀怨一把——華助教其實只是為了幫她擺脫控制才親她的吧?那只能算是助人為樂吧?雖然她真的被親了啊親了啊——

她只能努力端正思想,就算被親了也只能當做沒被親,沒錯,那對華助教來說只是助人為樂,她又怎麽可以矯情呢!

也許華助教還覺得他吃虧了呢!

所以一定不能再提這件事了!

她只是簡單把方才的事說了,華玉龍眨眨眼,一副“人家不相信”的表情——“所以你剛剛是被人控制了,來他房裏找東西?”

桑寧很肯定地點頭,彼此心裏也都清楚控制她的人要找的是什麽。

“但是要在一個人清醒的時候完全控制她的言行可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做到的。必然是有一定時間的接觸,況且有外來者闖入我不會一點也感覺不到,除非——這個外來者是有人帶進來的。”

他看著桑寧,桑寧立刻脫口而出——“小黑!”

她轉身要回房去找小黑,華玉龍也二話不說跟她一起,只有華玉盞安坐不動,悠然地在他們身後說:“別找了,難道它穿了幫還等著你們去抓嗎?”

房間裏果然不見小黑的身影,桑寧有些沮喪地回來,無力地在沙發上坐下。

——這到底是一種怎麽樣的生活,連一只小貓都不能相信了嗎。

華玉盞看著她,知道一些事是不能避免的,他替她擋掉了大部分,但擋不掉全部。剩下的這些只能她自己去適應。

“你說小黑是別人托你照顧的,是誰?”

桑寧頓了頓,老實地回答:“是住院的時候認識的大叔,他說他是歷史系新來的主任,叫桑正信。”

華玉盞眉頭一動,“桑?”

桑寧擡起頭看他,“是姓桑,怎麽了?”

——姓桑有什麽特別嗎?她也姓桑啊。她不懂華助教為什麽特別在意了這一點。

華玉盞沈默片刻突然說:“桑寧,把你監護人的聯系方式給我。”

“誒?”

“叫你給就給。”

“哦——”桑寧被華助教一催就快速拿起桌上的筆和便箋寫下爛熟的號碼,只是遞過去時稍稍遲疑,“這是我爺爺的,他年紀大了,所以……”

所以不要嚇到老人吧……連她這個年紀輕輕的現在都整天被嚇得快心率失調了啊。

華助教接過來看了一眼,似乎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就沒再多說什麽。

華玉龍也悄悄看一眼那張便箋,心裏暗暗嘀咕:這真能找得到嗎……

沒等他嘀咕完華玉盞就不客氣地說:“那黑貓雖然不見了,也難保是逃了還是躲在別墅裏什麽地方。我可是信任你這裏的安防才帶桑寧來的,你總該好好檢查一下讓我們住得安心點吧?”

華玉龍碎碎念:“你小子還真會指使人!”念歸念,他還是趿嗒著拖鞋下樓去了。

桑寧見華玉龍走了,獨自跟華助教呆在一起似乎格外尷尬,也站起身,“那我也回房了……”

剛要走她的手卻被華助教拉住,華助教擡頭——“今晚你睡這裏。”

“誒?”

“在確保這裏沒有任何危險之前,你和我住一起。”

“誒??!”

桑寧還傻著,華助教已經起身,不客氣地拎著桑寧扔到床上,命令著:“明天還想去上課就趕緊睡!”

桑寧在柔軟的床上彈了彈,腦子也跟著顛了顛,就給她顛出一句:“那華助教你呢?”

華玉盞微瞇起眼睛一笑,“怎麽,這就要我上床去陪你睡嗎?”

“不,不用!”

桑寧嗖地鉆進被單裏,把整個人都蒙起來頭也不敢露。

她這是問了什麽蠢問題啊~~還嫌氣氛不夠尷尬嗎?可是,華助教剛剛說的是……住一起……

住一起……住一起……

華助教看一眼被單底下鼓起的那一大坨,目光沈了沈,低頭去看手裏的便箋。

他真的能夠聯系到這個“監護人”嗎?

在一千年以後。

拿著手機走到門口,撥出那個號碼,沒有接通也沒有等候音,手機裏傳來的只有一片呲啦的雜音。

一千年果然還是太久了。

華玉盞掛斷通話返回房間裏,靠在門框上看床上的桑寧緊閉雙眼裝睡的模樣。

一直想推開她,一邊保護一邊卻又推遠,因為她終究是個人,不能一直和他們這些妖怪混跡在一起。可是看起來似乎只要事情未完,他就別想推得開。

這真是對他最大的作弄。

如果轉生之後的桑寧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倒還好,要走要留他都可以更瀟灑一些。

可是她偏偏一點都沒有變,像是月見活生生地站在這裏,那些遺忘的過去淡去的感情,又都漸漸浮起漸漸鮮明。

華玉盞走到床邊,在桑寧身旁躺下,感覺被單底下的桑寧僵了僵,只是依然死閉著眼沒有睜開。

妖怪的聽力可是很好的,聽得到她那撲通撲通亂跳的心臟的聲音。

他只做聽不見,閉上眼睛,鼻端都是桑寧頭上洗發水的味道。明明在華玉龍別墅裏用的都是一樣的洗發水,卻似乎因人不同而有著微妙的差別,從桑寧頭發上傳來的氣味格外清香甜軟。

他以為在桑寧身邊自己大概是沒有那麽好命安睡了,然而聞著她頭發上甜軟的清香,人像是漂浮起來,又像是沈浸下去,睡意竟也漸漸襲來……

……………………………………………………

嗚嗚嗚……

……嗚嗚嗚嗚……

睡夢裏他像是聽到有人在哭,這哭聲很熟悉,他忍不住想去看。

他的身影飄飄的,落在一個庭院的假山上,低頭就看見蹲在假山下縮成一團嗚嗚哭個不停的人影,忍不住笑:“餵,你再這麽哭,可要白白哭醜了我特地替你挑選的好皮子。”

於是他看見假山下的人用濕乎乎的衣袖抹了一把眼淚鼻涕糊成一團的臉蛋,淚眼朦朧的擡起頭來——那是月見。

淚眼朦朧的“妖孽公……呃,玉盞,你怎咩會在這裏~~”

“我這兩天也沒什麽事,來看看你怎麽樣罷了。”

“盞盞~~你金好~~”月見說著,就丟開自己濕透的衣袖,拿起他幹凈的下擺擦擦~~

這個場面好熟悉……他狂汗的慢慢抽出自己被月見拿去擦鼻涕的衣角,一面無奈,一面卻又懷念……

他好像知道,月見是為什麽哭來著……?

那個人叫什麽?她從水裏追上岸來找的那個朋友……是叫……殘笙?

他只是想想就罷,雖然現在他很想多留一會兒,可是更想,非常想,立刻把這件抹了粘嗒嗒透明液體的衣服換下來——“吶,小月見,別再哭了知道麽?有空我再來看你。”

月見點點,揮揮全濕的帕子~~“公子慢走~~再來哦~~”

他在半空險些跌下來,這丫頭哪兒學的這鶯鶯燕燕的口氣?……他得跟顏青他們談談,不能再帶她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了。

玉盞一面在夜色裏行走,一面想起——啊,對了,似乎是他跟月見剛相識時的情景……

所以他只是在做夢?是因為剛剛那些想法,才會夢見過去的事情?

可是夢,會這麽真實嗎?剛剛的月見那麽真切的在他面前,連此時衣服上的濕濡都清晰可覺——不對,這不只是夢!

鼻端環繞的清香中夾雜著一絲腥氣,華玉盞突然睜開眼,看到桑寧的臉在自己正上方盯著他,看到他醒來,淚眼婆娑著可憐兮兮地說:“玉盞,我做了惡夢,夢見我死了,轉生成另一個人,卻把你忘了——”

她說著撲進華玉盞懷裏,緊緊抱住他,整個人都在微微的發抖,“玉盞,我不敢再睡了,我夢見我被龍宮抓走了,做成了魚骨傀儡,好可怕——”

華玉盞楞了楞,下意識擡手抱住她,遲疑的開口:“——月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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